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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埃我每晚都做梦,相似的梦。没有什么像梦这般,可以让我回到过去,回忆也不能够,它太过真实,倔强的理智会冲淡另外一种真实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梦是我们通达过去的唯一暗道。
又一次,我梦见同旧亲故友攀谈,就站在故乡的打麦场上。一切都是旧的——旧的人,旧的事,旧的寒暄和旧的叹息,一词一句都是老样子老腔调。仿佛那个场景只是被就地封存,只消我在梦里呵一口气就能接续。紧接着我看到旭日东升,整个村子被缓缓点亮,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。高耸的白杨树,朽塌的柴草垛,破旧的茅草房顶,以及所有的人和他们的言谈,统统凝固,被镀上一层古旧的金色,即便在梦里也让我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。
我甚至来不及告别,转身就往山上跑,就像年少时追赶野兔那样。我想在故乡被阳光完全照透之前看它一眼——只要一眼就行。我知道,一旦被阳光照透,所有的一切就会还原成本来的样子,肮脏的变回肮脏的,杂乱的变回杂乱的,那些故事的结局再也无法更改,那些龌龊的旧事统统被揭发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我跑啊跑,我的腿也还是年轻时候的腿,它们不知疲乏,像一匹野马踏起许多尘埃。我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,比想象中的还要壮美,尽管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。
“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”野马是什么,是游气,还是只是野马?尘埃呢,是挣脱不掉的凡尘俗世,还是电石火光的刹那芳华?
一个梦也能点燃往日的情景。前年冬天,因为想要实地察看一下包虫病(一种寄生虫病)的防治情况,我们计划去一趟四川甘孜的石渠县。那是个极偏僻的所在,有全国海拔最高的县城(4200米),以致被人们称为“太阳部落”和“生命禁区”。当地的同志甚至建议我们开春以后再去,一旦大雪封山,路就行不通了。几经斟酌权衡,我们还是决定趁着天气晴好时走一趟。由于距离成都和甘孜路途遥远,我们只得先飞西宁,再转飞玉树,之后又驱车三个小时才到达那里。
那是一次紧张而又缓慢的行程。我们一边急匆匆赶路,一边又不得不放慢所有的动作以减轻高原反应。我们显然不属于这里,这里也没有准备友好地接纳我们。深冬时节,枯草遍野,除了湛蓝的天空,一切都包裹在一层苍茫的金色之中。仿佛我是个迷途之人,误打误撞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我沿途看到许多的野犬,漫无目的地在野地里游荡,天地辽阔,它们毫不关心我们这些外来者,它们一定知道我们从不属于这里,也绝不会留恋这里,永远不可能同它们抢夺地盘。而那些红脸膛的藏民,他们保持着非常传统的藏传佛教信仰,因为不杀生,所以野犬越来越多,四处可见。包虫病很大一部分便通过这些野犬的粪便污染地表水和浅层地下水,再通过多种途径使人感染并深受其苦。
我们边走边听当地干部的介绍。在一个停留点上,上了年纪的妇女聚在一起讲她们的遭际,有的干脆掀起衣衫,露出干瘪的乳房和因病致畸的肚腹。很抱歉,我难以描述她们的表情,更无法抵达她们的内心世界,这种相隔比地理的相隔更加难以逾越。
我们在县政府简陋的食堂里吃午餐,大蒜的辛辣无法冲抵高原反应的不适感。我草草地吃了两口,便慢步踱到门口,看食堂主人的一双儿女,在门外的空地上欢腾跳跃,肆无忌惮地做着让我羡慕的动作。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,却能感受到他们内心里的小小幸福。他们也是这方土地的主人,而我却是永远地置身事外。
如同一次狼狈地撤退,我们带着强烈的高原反应驱车离开。返回的路上,强烈的颠簸让我不得不跑到路边呕吐。终于,在天黑之前我们回到了玉树县城,但已不能吃下什么东西了。我强忍着不适喝下一点稀粥,便匆匆回到房间倒头而睡。
酒店配有弥散式集中供氧设施,翌日,头痛已不很明显。我拉开窗帘望出去,天还没有大亮,一切都还是沉睡的样子。窗户对面俨然是一个镇子的模样,不见有人走动,也没有人声,只看到袅袅的炊烟升起,像是替人同这个世界打的第一声招呼。此地的山比石渠县的高峻,举头便可望见木它梅玛山上那座红白相间的寺庙,那是玉树北部地区萨迦派的主寺——结古寺。我分不清是现实给予了我某种暗示,还是历史和演进的一种必然,我想象不出这片土地上会生长出其他不同的东西。
我们约定动身的时间还早,我得以有闲在这个早上尽情聊赖。我看到阳光像一把刷子,先是把一片金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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